短裙的威力

说到底，男人其实是斗不过女人的。
五年前，我离开了香港三大出入口洋行，和同事合作开公司，索性当当老板。我们主要是代理电脑产品，供货给零售商。如果你有买过美国某牌子的滑鼠，哪，你很有机会已帮衬过我们。
太太原本是个会计，我们决定开档，她便辞了职来帮手。同事Marco是个Sales，甚么都不懂，但却有很好的网络，所以公司开张的大少事务也是我两夫妇自己决定，他也没多意见。作为人妻，我太太也清一色只聘请男生，所以一直也相安无事，否则这个故事，我五年前已可以写了。
公司在湾仔电脑城楼上，当初草率开张也没多装修，当代理也不需要甚么门面，所以真的是找了几张办公桌便可以开工。
但是，近几年生意越做越大，公司由最初四、五人，增加到二十人，小小的单位已经想尽办法加位置，直到没办法了，我和Marco决定搬写字楼了。
找了很久，最后也决定观塘是最好的选择，这几年这边越来越多甲级写字楼，而且租金比湾仔便宜一半有多。我们最后在海滨道找到了一座番新了的甲级商厦，还刚好上手业主装修得很时尚，落地玻璃窗望着海景、玻璃墙、石砖地，很型格，最重要还是有室内独立男女厕，同事们不用到每层的公用洗手间！
Marco最喜欢的还是那Reception的设计，十足广告公司的派头，但搬迁完毕，却发现了个问题。由于Reception距离主要办公位置有一段距离，更是转角的，原本是个很好的主意，这样会多些Privacy，但我们素来也没有秘书或接待，所有的Admin也是我太太自己做的，总不能要她坐在Reception吧！
于是，我们便决定聘请Recpetionist了。Marco起初很兴奋，想着终于可以有个女同事了，必定要请个美女，但我太太是当HR的，她和Marco的太太又十分要好，所以又怎会如他愿呢。
结果，太太请了个其貌不扬的眼镜女生：Clara。
话说Clara学历不高，在理工拿过张Cert。读电子的女生，你可以想像到是甚么水平了。她当了助理两年，但要回乡下照顾老父，最近才回港，找不到工作，便降低要求，来我们这里当Receptionist了。
换转是别的公司，她真的不合格当接待的，尤其是在香港。Reception是公司形象的第一面，接待员的仪容很重要，但她．．．除了是厚厚的黑框眼镜不提，她总爱穿着那件又长又阔的绿式冷外套，深啡色的长裙又长又阔，活像个营帐般。最要命的还不是她的表情吧，面色黑黑，每天都像死了人的模样，我也不敢正视她呢。
Clara身高五尺六，是高头大马型。虽然她总是穿得密密实实，即使是34度的夏天也如是，不难看出她是厚肉地的那种女生。她不是肥胖，但也不是健硕，只是像洋妞那般多肉吧！但身型其实不是她的问题，她的五官才是致命伤。不少女生长大了都会带隐形眼镜或做矫视手术，但她的幼幻眼睛和单眼皮一点都不好看，躲在眼镜下反而好些。
眼眉浓密没修剪、鼻子虽然高但却露鼻孔、口大唇厚有爆牙，嘴角还有粒大痣。伟人说过『一白遮三丑』，Clara却可惜肤色深，虽没有菲佣般深色，但也算是浅啡带黄那种的中等肤色。
公司全是男Sales，口里都不绕人，在她背后说的坏话更是创意无限，甚么『扫把头』、『大块田』、『蛋黄哥』也毫不留情面当面奚落。
但Clara却真的能干，她每天上午便替我太太办完所有Admin工作，接着下午便会跟产品部的文叔学产品，又会找Sales头Ronald，替他做牛做马当跑腿，我虽然半年也不会跟她说一句话，但也留意到她很勤力。
公司只有两个女生，我太太通常也会和她吃午饭，逐渐关系越来越好。我太太没有姐妹，便当她是妹妹了。听太太说Clara一直单身，很担心她，还问我有没有男生介绍，我便答，若然全公司都是男生也没有一人看得上眼，那机会真的很渺茫吧。
还记得半年前，有一晚我们工作得很晚，九时多才下班，Clara一直替我太太影印、钉装小册子，离开时太太便叫我顺道送她回家去。
到了停车场，她上了我的Audi Q7，她的眼睛也亮起来，上车时很小心，像担心会弄花皮沙发般。她住在屯门、我们住九龙塘又一村，所以车程也不短的，全程她也不断问车上的装置，活像个乡下妹般。
我太太一直和她交谈，我也没理会，直至太太说：「Clara，妳别介意May姐多口，其实妳真的要花心思打扮一下，妳才二十七岁，怎么穿得像五六十岁的呢，这件冷衫，我见妳每天都穿，难道没有别的吗」
太太说的都是真话，但有男生在，这话．．．不会太直接、太残忍吗我望着倒后镜内的她，用手托了眼镜，强颜欢笑的答：「哈～真的吗！但我很喜欢这冷衫呢，很舒服的，公司冷气很大，不穿这个不行呢。」
太太还继续说下去：「舒服还舒服，妳是女生，也要顾及形象呢，还有妳这条裙．．．那还有人穿这款式的呢，女生的曲缐也全破坏了．．．冬天10度妳穿这个，现时30度妳也穿这个，质料不会太厚吗！」
Clara眼神开始迴避了，不想回答，但是老板娘问到，也只好作答呢：「我．．．我真的没多别的衣服．．．但别误会呀，我这件恤衫和昨天的是同款而已，这件是米色，昨天的是肉色的．．．这裙子我有五条的，我有更换清洗的啊．．．」说罢，她的眼神望向倒后镜内的我，垂下头，面红红的。
太太便说：「我也不是这个意思，妳也没有异味，只是．．．怎么会买五条同款同色的长裙呢．．．唉～～」
我终于忍不住说话：「阿May，也没甚么呢，我也常常买一式一样的衣服呀，方便嘛，不用浪费时间衬衫，也没甚么，Clara也穿得很好看，衣服最紧要适合自己，有信心便会穿得好看，妳说对吗，Clara」
Clara望着倒后镜内的我，微笑点头没作答，太太便轻轻打我，说：「哎呀，你别多事啦，人家是关心她、担心她，她嫁不出又不是你养，你当然可以这样说啦。」
我笑笑说：「妳看妳，妳不是人家的亲家姐呢．．．但是，我想Clara是知道妳紧张她的。」
Clara点头，说：「嗯！我知道May姐很锡我的，好吧，我改天去买些新衣服吧。」
太太回头，拉着她的手，说：「够钱用吗不不不，还是让May姐陪妳去买．．．当是公司津贴啦，好吗Jeffrey」
我立即点头说好，但Clara却不断摇头，说：「不用了May姐，我够钱用的，平常我也没多用钱的，爸爸过身了，我那里是他买下的不用交租，我很够用了，真的呢！！」
太太还是不罢休，说：「即使如此，我也要陪妳去，要是妳又买差不多款式的，那才真的是浪费了，还有妳的鞋子．．．怎么总是穿这种婆婆平底鞋呢．．．」
我打断她的话，说：「好了好了，妳要是真的陪她Shopping，便不要再数了，我好歹是个男生，要留些面子给她吧．．．」
太太却还是喋喋不休，说我们是自己人云云，我相信那程车对于Clara来说，是最漫长的一程呢。
那天以后，你猜猜变成怎样
猜错了！那个週末后的星期一，Clara还是穿回之前那样，冷衫、恤衫、长裙依旧，只是偶然会改穿高跟鞋。太太问她，她便说那些衣服太暴露了，还是迟些再穿，如是者，又不了了之。太太还再试了两次Shopping买衣服给她，到最后也终于放弃了。
投降不是我太太的性格，数个月后，天气也转凉了，有一天，她兴高采烈的回家跟我说：
「你老婆真的很了不起，知道吗」
我点头，等她说下去，她便说：「她们终于约会了！！！哇！！！！！」
「谁和谁终于约会了，妳干吗这么开心呢，又是那些无聊电视剧吗」
她扁着嘴，说：「我在说Clara呀！」
我倒没多留意她们的事，也忘记了那天车内的对话，便问：「Clara和谁约会了」
她满面神气地说：「是我撮合的，当然是好男人啦，是Peter的大哥呀！！」
我问：「Peter我们的装修师傅他比我们还年长，他的哥哥岂不是五十岁！」
她气沖沖的答：「哪有这么老，Peter和我们同年的，四十二，他的哥哥大他两年，四十四岁男人是一支花呢！！」
我皱眉头地问：「妳肯定Clara是心甘情愿的约会吗，还是妳又咄咄逼人呢！」
她说：「我才没有呢，我事先Whatsapp了她们的相片给对方，她们看过了我才安排的．．．当然，Clara的相片我是做了手脚的，哈哈哈哈！！」
我答：「哈哈哈哈！妳这样不是欺骗人吗，Peter大哥看见真人岂不会失望呢！妳这份人真是．．．」
她摇头说：「怎会呢，我又不是改了很多，Peter大哥又不是甚么才俊，他是中港司机而已，凭甚么要求那么多，难道要取港姐么！」
我听了更愕然，问：「中港司机！那妳为什么介绍给Clara呢妳知道四十多岁的单身中港司机最爱甚么！」
她又是摇头不知道，说着：「最爱．．．开车子！」
我木无表情地说：「嫖．．．他们最爱嫖妓．．．妳怎可以．．．．哎呀！！！」
太太见我不但不赞她反而很气愤，便说：「难道．．．难道中港司机没好人的．．．况且Clara又不是小孩，若然那人不正经，她约会一次便算，有甚么大不了呢．．．你总是这样的，人家做了好事，你却不懂欣赏！」说罢太太便用背部对着我，二话不说离开了。